再读《庄子·逍遥游》。

2017, Apr 03    

       初读《庄子》,磕磕绊绊,诘屈聱牙,不甚了了。多经几年风霜,重读《庄子》,体会又和从前又不是一般。

       《逍遥游》:“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,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。岂唯形骸有聋盲哉!夫知亦有之。”不可与失明之人谈论花纹之美,不可同失聪之人谈论音乐之声。难道岂止是人的身体上会出现残缺么?其实心智上也会。所谓“小知不及大知,小年不及大年”,这是庄子在认知论上的阐释。人的认知层次不尽相同,而认知又远没有极限。我们很容易以自己所知而满足,在智识上自残,自剜双目。

       停滞不前,就是最大的自戕。

       “朝菌不知晖朔,蟪蛄不知春秋”。吾为年轻人,所经人生之短譬如朝生暮死之草虫,或是春生秋死之寒蝉。我们常因一点小知而洋洋自得,罔顾前辈之教诲与指导,有时因其“发苍苍而齿摇摇”,因“时代不同”而对其批评指引嗤之以鼻。此举无异于鸣鸣振翅曰“我决起而飞,抢榆枋,时而则不至,而控于地而已矣,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”,而今看来,昔日之盲目自信,实在令自己羞赧。

       即便是“知效一官,行比一乡,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,其自视也,亦若此矣”,何况吾等才力不逮人之人。

       庄子在宇宙观中辩其相对性,在认知论上述其有限性,而在人生观上则延伸到无限与绝对。人说老庄思想消极避世,而窃以为其最冷眼,最热心,最慈悲。